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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与宁浩有关的日子”就是一部从猴子到孙悟空的进化史
■韩寒，是早早就成名的青春叛逆型猴子，如今韩寒是作家、车手、导演多重身份的斜杠青年
■黄渤在《西游降魔篇》中出演孙悟空时已经名满天下，很久之前他是一只从未循规蹈矩过的猴子
■每一个所谓“坏猴子”背后，必定有一对心脏强大的父母，如果成长是自我觉知，教育最重要的一部分则是尊重和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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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年贺岁档，最有意思的是几只猴子，不是《疯狂外星人》里的猴子，是几个有猴子气质的人，70后的宁浩、黄渤，80后的郭帆、韩寒，闹腾了一个春节，飞驰了一下人生。
每个少年都有成为孙悟空的梦想。好像是偶然其实也是必然，几个“猴子”聚在一起，点出了一些能成为孙悟空的前提。
为什么一只猴子能成为孙悟空？
公众号“桥下有人”有个“与谁谁有关的日子”系列，这个谁谁曾涉猎冯裤子老师、王朔老师、王朔和徐静蕾老师、白百何老师、阿城老师、姜文老师，最近是宁浩老师。
“与宁浩有关的日子”就是一部从猴子到孙悟空的进化史。
《西游记》里拜师学艺的著名桥段先复习一下——祖师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悟空道：“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走上前，将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原来那猴王，已打破盘中之谜，祖师打他三下者，教他三更时分存心，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上者，教他从后门进步，秘处传他道也。”
宁浩的路径大抵如此，首先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只寻常的猴子，20岁时他做了一个决定，“搞艺术就得到北京去”；其次他不是一只有了瓜果就满足的猴子，“到北京的第三年，宁浩就在北京买了房，还买了辆车，年收入几十万。在社会上混了一圈之后，宁浩决定要当一个导演。”24岁，宁浩考进北京电影学院，上的是图片摄影专业，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用笔记本电脑写剧本，不久后开启“独立、有态度的坏猴子”导演生涯。
黄渤在《西游降魔篇》中出演孙悟空时已经名满天下，很久之前他是一只从未循规蹈矩过的猴子，“好孩子从学校带回一张又一张的奖状，坏孩子黄渤也拿回了一张又一张的奖状，各种歌唱比赛的。”他的功力，来自社会大课堂，他后来塑造的每一个小人物的影子，都有被现实生活认真辅导过的“醍醐透顶”。
郭帆用《流浪地球》大闹天宫，他用“倔强”一词来概括自己的人生旅程。他说：“我大学读的是法律专业，离电影很远，但我喜欢电影，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回归电影。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倔强。倔强是我们真正成年的一个节点。”
至于韩寒，他是早早就成名的青春叛逆型猴子，“你退学了，以后要拿什么养活自己。”“稿费啊。”韩寒说。他的回答引来一片笑声。韩寒用作家、车手、导演的斜杠青年身份，回应了这些笑声。
就像宁浩公司的名字，坏猴子影业，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要的又是什么，对于任何一只猴子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孙悟空敢去大闹天宫？
答案很简单，孙悟空这只猴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天生自由，天生就没有人给他规定一个所谓规范的路径。
《西游记》里另外一只叛逆的“猴子”叫做哪吒，殷商末年陈塘关总兵李靖之子，母亲殷夫人怀孕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一个肉球，李靖以为是妖怪，就用剑劈开；哪吒闹海，杀死东海龙王三太子，遭龙王威胁水淹陈塘关，李靖无奈要杀哪吒谢罪，哪吒因此割肉剔骨以报父母。说起来是童话，深层次是悲剧，哪吒与东海龙王的冲突、与父亲李靖的冲突，挑战的是高高在上的秩序和权威，承担了责任和后果，在他借莲花为躯重生的背后，付出的是很痛很痛的成长代价。
李靖不愿意有一个猴子般不羁的儿子，大多数父母都希望有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所以每一个所谓“坏猴子”背后，必定有一对心脏强大的父母，如果成长是自我觉知，教育最重要的一部分则是尊重和接纳，宁浩至今都非常感激父母给予的很大自由，喜欢绘画，父母就动用所有关系帮他找老师；20岁时要到更高的地方去看看，父亲给他2100块钱让他去北京。
而韩仁均在《儿子韩寒》一书中，有这样的记录，“我征求韩寒的意见，他表示非常愿意休学。我说：那我尊重你的选择。送我去乘车的路上，韩寒说：‘爸爸，你放心，我会作出成绩来证明自己的。别人看不起我，我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韩寒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
韩寒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学校，告别或者至少是暂别学生的生涯，是我所始料未及的。十多年前，当我把儿子交给我们信赖的教育时，我们虽然不能具体地设想出若干年后教育会还给我们一个怎样的韩寒，但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大心脏父母和“猴子儿子”的故事，在《乔布斯传》前三章中处处可见，一对平凡夫妻领养了一个私生子，“保罗和克拉拉是一对很慈爱的父母，他们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来适应这个非常聪明也非常任性的儿子。他们愿意竭尽全力去适应他，给他特别的对待。很快，史蒂夫也发现了这点。‘父母都很了解我。他们意识到我的不同寻常之后就有了很强的责任感。他们想尽办法让我学到更多东西，送我去好学校。他们愿意满足我的需求。’”
另一个温柔的版本，来自日本女作家佐野洋子，书名干脆就叫做《我的儿子原来是猴子》，调皮的孩子同样优秀，佐野洋子用爱让自己的猴儿子发光发亮，“我愿意相信，长大之后的猴儿子一定会去努力理解他所爱之人。”郭帆显然努力理解了所爱之人，他在《流浪地球》的宏大叙事中，注入了父子三代情感的矛盾与和解。
可是生活总有残酷的另一面，有很多猴子被困住了。
贺岁档开启之前，一部韩剧“天空之城”冲上热搜，豆瓣评分8.8，知乎问题“如何评价韩剧《天空之城》？”获得百万浏览量和几百条回答。
天空之城（SKY CASTLE）是被设定为“一座韩国顶端0.1%上流所居住的城堡”，住在这里的父亲是律师、教授、医生，住在这里的母亲是财团千金、国会议员女儿，住在天空之城的孩子们，却将这里称为“地狱”，因为他们的父母无视孩子的个性、诉求，一味将自己的理想、将自己的心愿单向输出：“我没爬上的金字塔，你要爬上去”，“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友情、义气，是你们的身份，是你们会站在金字塔的哪个位置。在底层就会被压着，在顶端就能享受。”
通往金字塔顶端的路径被设定为一个，剧中“SKY”三个字母暗指韩国排名前三的名校：首尔大学（Seoul National University）、高丽大学（Korea University）、延世大学（Yonsei University），正是这三所大学的英文首字母缩写。对于任何韩国家庭来说，进入韩国的“常青藤联盟”，就等于拿到了成功人生的敲门砖。剧中父母遇到的所有教育难题，面临的焦虑、压力和恐慌，几乎都能在中国家庭中找到映射。
一只被禁锢的猴子有多么痛苦，去看看黄渤在《西游降魔篇》中的孙悟空就知道了，一只自由的猴子能有怎样的生命力，去看看宁浩的脸就知道了，只要他还想着“为未来而生”，想着72变，就不肿胀不精英不中产，就俗气地拍一部电影奖自己一条沉甸甸的金链子，“它有的是一种无产者气质，是一种粗放的美学。”一只自由的猴子能有怎样的少年气，去听听韩寒的歌就知道了，“我的一半人生，冷暖就让我自己过问，有热爱有恨，有未知的前程，有热爱有恨，有未知的前程”。
本报特约撰稿 丛云
